文/VR陀螺 豌豆

VR绘画又一次破圈了。

前段时间，B站UP主“空间绘画KudoAlbus”发布了一条视频，在B站火了一把：自8月1日至8月31日，每晚都会有3分钟时间固定在美国时代广场展出以京剧《花木兰》为主题的VR绘画作品，给世界带来了“亿点点”中国VR绘画震撼。

时代广场多屏展出VR绘画作品《花木兰》（图源：B站@空间绘画KudoAlbus）

在时代广场的9条街道的95块屏幕上同屏播放的情景还是第一次见，在视觉效果上更是震撼人心，中国传统文化正以新的艺术形式走向世界舞台（截至发稿前该视频在B站已有43.7万的播放量）。

从非科班出身的VR爱好者到专业的VR艺术创作者，Kudo Albus用了8年时间分享自己的创作作品并制作多篇VR绘画教程，默默地为VR绘画这个“小圈子”贡献自己的星光之力，是什么在驱使她在这个领域前行？VR陀螺有幸与UP主“空间绘画KudoAlbus”（下文简称Kudo）进行对话，一探《花木兰》作品的台前幕后，以及她的创作心路历程。

Kudo相信艺术之间是相通的。

看到《花木兰》VR绘画作品的精细程度，可以想象出其背后的创作实属不易。然而Kudo直言自己并非艺术科班出身，出于自己从小对绘画的热爱，大学选专业期间，她选了与美术设计相关的工业设计专业，在学习3D建模相关的内容后，Kudo才开始接触到VR设备和VR绘画。

2016年正是VR硬件百花齐放的一年，Kudo通过朋友的HTC VIVE和Oculus Rift第一次亲自上手体验VR，当时能玩到的内容不多，但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VR游戏《The Lab》和VR绘画应用《Tilt Brush》，后者的体验为她开启了VR绘画创作的新世界大门。

Kudo早期发布在B站的花束VR绘画作品（图源：B站@空间绘画KudoAlbus）

回忆起最初使用《Tilt Brush》进行创作的情形，Kudo感叹道：“当时我戴上头显，进入了一个完全虚拟的绘画世界。我被这种全新的创作方式所震撼——在虚拟空间中作画，仿佛拥有了无限的画布，可以随心所欲地表现创意。这种突破物理限制的体验对我来说非常新鲜，也让我深深地‘入坑’了。”

《Tilt Brush》现在以开源的《Open Brush》之名重生。但不变的是Kudo这份对VR绘画始终如一的热爱，助推她走向更广阔的世界。

图源：Times Square Arts

回忆起与加拿大华人艺术家共同创作《花木兰》的经历，Kudo表示自己爱分享的习惯促成了这次跨洋合作：“我平常画了画会在海外社交平台发一份，有一次画了一个杨贵妃的头雕，这次的合作人春华在ins上看到了说，欸我有一个木兰主题的想法，要不要合作，我们就一拍即合。通过大量照片做考据，春华还穿了木兰的京剧戏服拍摄动作照片，帮我省下了很多脑内建模的时间。”

Kudo通过《Tilt Brush》绘制的杨贵妃头雕

“与Chunhua Dong合作的过程中，我们从传统京剧的色彩和戏曲动作中找到了很多灵感。我们将花木兰的经典形象结合现代的视觉语言，通过VR技术重现了一些传统京剧中的经典场景，比如花木兰在战场上的英姿和她内心的挣扎与坚韧。我们也运用了动态画面和光影效果，让观众在虚拟现实中感受到一种独特的戏剧张力和历史厚重感。我们在每一个细节上都进行了深入讨论，比如如何通过虚拟笔触表现出花木兰服装的质感。”

这次展出对Kudo来说，无疑是巨大的荣誉和激动人心的时刻。创作期间无论是对服饰设计、场景空间布局的考量，还是观看镜头和不同设备的呈现形式都经过了多次调整及设计，从草稿到项目完成的这三四个月着实令Kudo获益匪浅。

图源：B站@空间绘画KudoAlbus

再看视频下方的评论，几乎每一条留言，Kudo都会积极回复，或许是这些小小的鼓励，一直支持着Kudo前进。

尽管Kudo笑称自己是一个“成分复杂的二次元”，但是“什么都吃只会使我营养均衡”，各种类型的影视作品、游戏、戏曲等的桥段和经典场景都可作为她绘画灵感来源的“食粮”，但随心所欲，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是Kudo长期以来的风格。

图源：B站@空间绘画KudoAlbus

任何激发好奇心的瞬间，都有可能成为创作灵感。Kudo向陀螺君分享了一些作品的设计构思和想法：例如会思考这个作品题材的原本载体是什么？是不是只有2D图像或只有单一的视角？如果在VR空间里以3D形式呈现会是什么效果？能不能通过VR绘画将它画出来？

• 《动物森友会》小岛地图

提及当时为Nintendo Switch新版《动物森友会》正式发售前设计的VR动森小岛，Kudo表示自己非常喜欢《动森》系列游戏。

为了庆祝这一“双厨狂喜”时刻，她决心将动森小岛搬到VR中，前后花了近20天（甚至连旧版游戏的NPC也在）将这座小岛拼凑起来。而且她每天都会在社交媒体上分享自己的“VR岛建施工进度”，还有不少人都在盯着倒计时追更并互相鼓励。

• 周杰伦《最伟大的作品》的VR体素画

在Kudo心目中最有趣的作品莫过于用VR复刻周杰伦《最伟大的作品》MV。

当时看着周杰伦的MV，Kudo就已经有要把它做成像素化风格的想法：“而且正好《Open Brush》推出了可以捕捉网格的功能，但要复刻出来还是蛮费脑筋的，要考虑在箱庭式场景中的比例和拍摄的虚拟轨道、物品摆放位置等等。但最后将这些场景组在一起就感觉很有意思。”

• 拍摄战马VR绘画广告

将功能饮料的能量具象化并和VR绘画相结合的形式可以说是非常新颖，通过MR来拍摄绘画过程对Kudo来说也是一大挑战。她表示也正是这次合作，让她感受到VR协同中头显的VST功能非常重要：“当时要拍摄非常多的手部特写，然后刚好使用的是PICO 4，能通过摄像头看到头显外的指导老师告诉我要怎么做动作，省下不少时间。”

VR绘画之外，Kudo在大部分时间里会通过VR头显来看视频或是玩游戏，她不仅喜欢玩解密益智类游戏《拼图巡游》《The Room》等，还更喜欢社交应用《VRChat》等。

在社交应用与好友享受VR绘画的乐趣

自《Open Brush》开源后，原应用中的笔刷素材、材质和部分功能都能移植到《VRChat》中，因此《VRChat》中的VR绘画爱好者经常会组织绘画活动，在多人绘画应用《MultiBrush》中，每位画师可以根据大主题创作自己的内容，甚至最后展示作品时还能将不同画师的作品组合在一起，天马行空的创意在此刻相互碰撞。

《VRChat》同样为VR创作者带来了形式多样的作品展示平台。HIKKY与VRChat合作举办的超大规模虚拟市集“Virtual Market（简称Vket)”就是这样的活动。

迪拜酋长国文化局认证的VR艺术家Aimi Sekiguchi绘画出的虚拟城市

今年Vket的企业展览场馆之一“Parreal Dubai”所展示的迪拜虚拟赛博城市地图令Kudo印象深刻：既能将阿拉伯文化和科技感融合，又能让玩家真正以充满沉浸感的方式走进艺术作品。VR艺术的想象力没有边界。

Kudo正以自己的方式向更多人推广“空间绘画”这一概念。当然，Kudo直言：成为行动派是学习VR绘画的第一步，先动起来，比一开始就考虑需要什么绘画技法和理论更重要，只有动手体验过你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。

“我曾经在简介里用过一个词‘Metaverse Builder’，以前用过‘VR绘画’‘VR画师’等tag，但要跟其他人解释起来会比较复杂。现在用空间绘画这个词，你可以说是在蹭苹果的‘空间计算’概念，不过它确实是在空中挥舞着画的，比VR或者AR更容易让人想象和理解。”

图源：B站@空间绘画KudoAlbus

Kudo目前已制作过多款VR绘画应用的视频教程，据她所述，目前推荐且自己也常用的VR绘画应用是：《Open Brush》和《Gravity Sketch》。另外，《Figmin XR》是原生的MR创作应用，它很好地使用了Quest 3的VST、TOF深度扫描和手势捕捉的特性。这些应用非常适合不同类型的艺术家，无论是新手还是有经验的创作者。《Quill》也十分推荐，这是一款更偏动画方向的应用，能帮助艺术家制作动态的、富有生命力的作品。

如今，一些科技企业也在积极推出适配VR绘画/VR设计的外设，例如今年年初，索尼与西门子合作推出的新型工业XR头显，在手柄上进行了重新设计（指环+手柄控制器）。今年9月，罗技与Meta合作推出的3D空间触控笔MX Ink正式发售，其笔式触感更还原了自然书写和绘画的直觉感受。

罗技MX Ink宣传片段

普通VR手柄与触控笔的握持方式大不相同，Kudo认为，现在用VR手柄来绘画更像是在玩游戏，所以对她来说，3D空间触控笔的形态是必要的，尤其是在一些强调协作专业工业设计领域，尽管这样的产品对C端来说距离稍远，但这些切实存在的空间设计需求不能忽视。

除了硬件外设，AI如今也可以辅助VR艺术创作，“AI作为一种工具，应该是方便于人的，一些涉及侵权的问题不好评价，但在草图阶段，从拓宽设计思路的角度来说它还是不错的，毕竟人容易陷入固有思维，它不能理解人类的一些词汇，所以它能跳出框架给出构想参考。”Kudo说道。

Kudo的作品之一

XR设备能带来其他媒介无法提供的能力，现在接触VR绘画的新玩家多吗？

Kudo笑着说：“现在（开学季）有不少艺术生会来咨询VR绘画相关的设备和应用，他们可能想以数字媒体的形式进行创作，或许是通过搜索而来。这也说明了VR绘画也是小小出圈了，VR不只是科技爱好者或是游戏爱好者才会感兴趣的东西，这是个很好的开端。”

“我认为数字虚拟艺术是未来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。XR为艺术创作者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创作维度，它不仅允许我们在三维空间中作画，有真实的空间比例而不再需要脑内想象空间感，还能让观众与作品进行互动。后续我计划先把教程做完，让更多人乐于接触VR，愿意了解VR绘画。”

“因为我本身就是抱着自己玩着开心的状态来尝试VR绘画的，自然希望有更多人能一起玩。如果玩的人多了，就能组成一个热闹的社区环境，留下来的人就会更多。我也相信，每一位艺术家都应该勇于尝试新技术，不断突破自己的边界。”